讓這芬芳長留心中

夕陽西下,薄薄暮靄中,我來到了雞龍河畔這片櫻花林裏。櫻花雖說絢麗多姿,嬌羞可人,但它繁花匆匆,綻放與凋零也就是十幾天的時間,稍縱即逝,顯得萬分珍貴。這便讓我有了“清風明月相伴遊”的念頭。這片櫻花林並不很大,此時滿林櫻花正在盛開。這兒的櫻花沒有別的顏色,一色的粉白。一朵朵花兒的邊緣透著似有似無的紅暈,勝似嬰兒白裏透紅的可愛小臉蛋。一團團、一簇簇、一枝枝、一樹樹,“千樹萬樹梨花開”。這櫻花,花團錦簇,鋪天蓋地,氣勢磅礴,足以稱得上花的海洋。讓你真正體會到什麼是“春深似海”。微風中,落英繽紛。白雪般的落花鋪滿了芳徑,你都不忍心踏上落花,nuskin 如新怕踐踏了這份聖潔。漫步其中,似有還無的淡香沁入心脾,忍不住深深吸氣,讓這芬芳長留心中。

唐代李商隱有詩雲:“何處哀箏隨急管,櫻花永蒼垂揚岸。櫻花爛漫幾多時?柳䖝桃紅兩未知。勸君莫問芳菲節,故園風雨正淒其。”這首櫻花詩,寫出了李商隱對櫻花絢麗短暫的哀怨,呈現了他一貫的纏綿詩風。中國古典詩歌中花的入詩屢見不鮮,而且很多都膾炙人口,但關於櫻花的詩卻並不多見。在這靜穆祥和的櫻花林下,我在想古詩中還有哪些詠櫻花的詩,費了好大勁也沒有想起幾首。這大概與我們崇尚喜氣洋洋、長壽、富貴有關。我們偏愛牡丹,是因為其花大色豔,寓意富貴吉祥;高潔淡雅的梅蘭竹菊等,也都被我們賦予了特定的文化價值;而對花朵小花期又短的櫻花關注就少了許多,只是欣賞其開花時的絢麗之美,沒有賦予它特定的文化價值。

正想著,突然一陣“高分貝”的歡鬧聲,打破了櫻花林裏的寂靜,驚飛了河岸白楊樹上一對歸巢的喜鵲。一群衣著鮮豔的大媽們湧進了櫻花林。怪不得有人說,三十年前穿紅衣的是少女,三十年後穿紅衣的准是老太太,這話對極了!她們一進櫻花林,笑著鬧著,掏出手機對著爛漫的櫻花拍起照來。她們你給我拍,我給你拍;有的兩人三人相互拍;有一位大媽像小姑娘一樣扮著鬼臉搞自拍。nuskin 如新看都她們搞笑的樣子,我樂得笑出聲來。

一位身著紅衣脖子上系一條白紗巾的大媽走過來對我說,“小老弟別傻笑,幫我們老姊妹照個合影。”她一聲招呼,一群人馬上站在了一株開得最繁盛的櫻花樹下。我要用白紗巾大媽的手機,她卻說:“用你的,你的手機型號新,螢幕大,照相清晰。”“用我的手機,相片怎麼弄到你的手機裏?”“你的手機和我的型號一樣,照好後用‘茄子快傳’馬上搞定。”看不出這大媽手機還玩得“倍棒”。

鏡頭裏大媽們的臉龐就如這盛開的櫻花,滿臉的幸福燦爛。“大姐們別笑了,再笑嘴就裂了。”聽到我的玩笑話,她們笑得更歡了。拍好後,我把手機給了白紗巾大媽,她很快把相片導入自己的手機。當她把手機還給我時,我卻發現手機裏的照片並沒有刪掉。我笑著問,“照片還在我的手機裏,不怕我給傳到網上曬一下?”“這有什麼怕的,年輕時太苦太累,沒有好好笑笑。老了笑笑是對生活的滿足。”“孫子剛剛教我一首詩,讀給你們聽一聽,‘你站在橋上看風景,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。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,你裝飾了別人的夢。’咱就用這笑臉裝飾別人的夢,怎麼樣,姊妹們?”幾句話讓我覺得大媽們不簡單。

這時一位全身紅裝的大媽說,“你最好能把照片傳到外國去。”看到我有些吃驚,她馬上接著說,“有些老外自己家裏滿屋子的灰看不見,可動不動就拿什麼‘人權’對我們說事。習大大說得對,鞋子合不合腳,只有自己知道。‘人權’就寫在我們的笑臉上。”是呀,人權就寫在我們的笑臉上!這兒不是“兩會”會場,不是面對記者的採訪,nuskin 如新這是一個最私人化的地方,大媽們說出這樣經典的話,我不得不對她們刮目相視。

最近有一個央視著名主持人不雅視屏傳到網上,有人還為他“站隊”,說什麼私下裏的話不算數。如果來聽一聽這些大媽們的私下話,做人的差距立見高下。因為越是私下越見真情。不然古人為什麼提倡“慎獨”呢。大媽們不知什麼時候走的,但我還一直沉思著她們剛才的話。這就是我們中國最基層最普通人,正是有這麼些正直善良的普通人,奔夢的路上才有了光明有了希望。

夕陽臨近落山,金輝越發迷人,我想起清代一位詩人,調動李商隱詩順序的故事。“只是近黃昏,夕陽無限好”。是呀,正因為臨近黃昏,夕陽才更加動人魂魄。正如這櫻花花期雖短暫,卻開得輝煌燦爛。白居易曾因見了白色櫻花,聯想到自己的滿頭白髮,觸物生情,唱出“櫻花昨夜開如雪”的詩句。夕陽下的這片粉色櫻花,染上了一層紅暈,甚是壯觀。想起剛才那一群大媽們,我覺得葉劍英元帥的詩句就是她們的寫照:“老夫喜作黃昏頌,滿目青山夕照明”。